吳起守信
昔吳起出,遇故人,而止之食。故人曰:“諾,期返而食。”起曰:“待公而食?!惫嗜酥聊翰粊恚鸩皇炒?。明日早,令人求故人,故人來,方與之食。起之不食以俟者,恐其自食其言也。其為信若此,宜其能服三軍歟?欲服三軍,非信不可也!
送天臺陳庭學序
西南山水,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萬里,陸有劍閣棧道之險,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。跨馬行,則篁竹間山高者,累旬日不見其巔際。臨上而俯視,絕壑萬仞,杳莫測其所窮,肝膽為之悼栗。水行,則江石悍利,波惡渦詭,舟一失勢尺寸,輒糜碎土沉,下飽魚鱉。其難至如此。故非仕有力者,不可以游;非材有文者,縱游無所得;非壯強者,多老死于其地。嗜奇之士恨焉。
天臺陳君庭學,能為詩,由中書左司掾,屢從大將北征,有勞,擢四川都指揮司照磨,由水道至成都。成都,川蜀之要地,揚子云、司馬相如、諸葛武侯之所居,英雄俊杰戰(zhàn)攻駐守之跡,詩人文士游眺飲射賦詠歌呼之所,庭學無不歷覽。既覽必發(fā)為詩,以紀其景物時世之變,于是其詩益工。越三年,以例自免歸,會予于京師;其氣愈充,其語愈壯,其志意愈高;蓋得于山水之助者侈矣。
閱江樓記
金陵為帝王之州。自六朝迄于南唐,類皆偏據(jù)一方,無以應山川之王氣。逮我皇帝,定鼎于茲,始足以當之。由是聲教所暨,罔間朔南;存神穆清,與天同體。雖一豫一游,亦可為天下后世法。京城之西北有獅子山,自盧龍蜿蜒而來。長江如虹貫,蟠繞其下。上以其地雄勝,詔建樓于巔,與民同游觀之樂。遂錫嘉名為“閱江”云。
登覽之頃,萬象森列,千載之秘,一旦軒露。豈非天造地設,以俟大一統(tǒng)之君,而開千萬世之偉觀者歟?當風日清美,法駕幸臨,升其崇椒,憑闌遙矚,必悠然而動遐思。見江漢之朝宗,諸侯之述職,城池之高深,關阨之嚴固,必曰:“此朕沐風櫛雨、戰(zhàn)勝攻取之所致也?!敝邢闹畯V,益思有以保之。見波濤之浩蕩,風帆之上下,番舶接跡而來庭,蠻琛聯(lián)肩而入貢,必曰:“此朕德綏威服,覃及外內(nèi)之所及也?!彼内镏h,益思所以柔之。見兩岸之間、四郊之上,耕人有炙膚皸足之煩,農(nóng)女有捋桑行馌之勤,必曰:“此朕拔諸水火、而登于衽席者也?!比f方之民,益思有以安之。觸類而思,不一而足。臣知斯樓之建,皇上所以發(fā)舒精神,因物興感,無不寓其致治之思,奚此閱夫長江而已哉?彼臨春、結綺,非弗華矣;齊云、落星,非不高矣。不過樂管弦之淫響,藏燕趙之艷姬。一旋踵間而感慨系之,臣不知其為何說也。
送天臺陳庭學序
西南山水,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萬里,陸有劍閣棧道之險,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??珩R行,則篁竹間山高者,累旬日不見其巔際。臨上而俯視,絕壑萬仞,杳莫測其所窮,肝膽為之悼栗。水行,則江石悍利,波惡渦詭,舟一失勢尺寸,輒糜碎土沉,下飽魚鱉。其難至如此。故非仕有力者,不可以游;非材有文者,縱游無所得;非壯強者,多老死于其地。嗜奇之士恨焉。
天臺陳君庭學,能為詩,由中書左司掾,屢從大將北征,有勞,擢四川都指揮司照磨,由水道至成都。成都,川蜀之要地,揚子云、司馬相如、諸葛武侯之所居,英雄俊杰戰(zhàn)攻駐守之跡,詩人文士游眺飲射賦詠歌呼之所,庭學無不歷覽。既覽必發(fā)為詩,以紀其景物時世之變,于是其詩益工。越三年,以例自免歸,會予于京師;其氣愈充,其語愈壯,其志意愈高;蓋得于山水之助者侈矣。
送東陽馬生序
余幼時即嗜學。家貧,無從致書以觀,每假借于藏書之家,手自筆錄,計日以還。天大寒,硯冰堅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錄畢,走送之,不敢稍逾約。以是人多以書假余,余因得遍觀群書。既加冠,益慕圣賢之道,又患無碩師、名人與游,嘗趨百里外,從鄉(xiāng)之先達執(zhí)經(jīng)叩問。先達德隆望尊,門人弟子填其室,未嘗稍降辭色。余立侍左右,援疑質(zhì)理,俯身傾耳以請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禮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復;俟其欣悅,則又請焉。故余雖愚,卒獲有所聞。
當余之從師也,負篋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窮冬烈風,大雪深數(shù)尺,足膚皸裂而不知。至舍,四支僵勁不能動,媵人持湯沃灌,以衾擁覆,久而乃和。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無鮮肥滋味之享。同舍生皆被綺繡,戴朱纓寶飾之帽,腰白玉之環(huán),左佩刀,右備容臭,燁然若神人;余則缊袍敝衣處其間,略無慕艷意。以中有足樂者,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。蓋余之勤且艱若此。
送東陽馬生序(節(jié)選)
余幼時即嗜學。家貧,無從致書以觀,每假借于藏書之家,手自筆錄,計日以還。天大寒,硯冰堅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錄畢,走送之,不敢稍逾約。以是人多以書假余,余因得遍觀群書。既加冠,益慕圣賢之道,又患無碩師、名人與游,嘗趨百里外,從鄉(xiāng)之先達執(zhí)經(jīng)叩問。先達德隆望尊,門人弟子填其室,未嘗稍降辭色。余立侍左右,援疑質(zhì)理,俯身傾耳以請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禮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復;俟其欣悅,則又請焉。故余雖愚,卒獲有所聞。
當余之從師也,負篋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窮冬烈風,大雪深數(shù)尺,足膚皸裂而不知。至舍,四支僵勁不能動,媵人持湯沃灌,以衾擁覆,久而乃和。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無鮮肥滋味之享。同舍生皆被綺繡,戴朱纓寶飾之帽,腰白玉之環(huán),左佩刀,右備容臭,燁然若神人;余則缊袍敝衣處其間,略無慕艷意,以中有足樂者,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。蓋余之勤且艱若此。
送東陽馬生序(節(jié)選)
余幼時即嗜學。家貧,無從致書以觀,每假借于藏書之家,手自筆錄,計日以還。天大寒,硯冰堅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錄畢,走送之,不敢稍逾約。以是人多以書假余,余因得遍觀群書。既加冠,益慕圣賢之道,又患無碩師、名人與游,嘗趨百里外,從鄉(xiāng)之先達執(zhí)經(jīng)叩問。先達德隆望尊,門人弟子填其室,未嘗稍降辭色。余立侍左右,援疑質(zhì)理,俯身傾耳以請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禮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復;俟其欣悅,則又請焉。故余雖愚,卒獲有所聞。
當余之從師也,負篋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窮冬烈風,大雪深數(shù)尺,足膚皸裂而不知。至舍,四支僵勁不能動,媵人持湯沃灌,以衾擁覆,久而乃和。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無鮮肥滋味之享。同舍生皆被綺繡,戴朱纓寶飾之帽,腰白玉之環(huán),左佩刀,右備容臭,燁然若神人;余則缊袍敝衣處其間,略無慕艷意,以中有足樂者,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。蓋余之勤且艱若此。
王冕好學
王冕者,諸暨人。七八歲時,父命牧牛隴上,竊入學舍,聽諸生誦書;聽已,輒默記。暮歸,忘其牛?;驙颗碡燉杼镎?。父怒,撻之,已而復如初。母曰:“兒癡如此,曷不聽其所為?”冕因去,依僧寺以居。夜?jié)摮?,坐佛膝上,?zhí)策映長明燈讀之,瑯瑯達旦。佛像多土偶,獰惡可怖;冕小兒,恬若不見。
安陽韓性聞而異之,錄為弟子,學遂為通儒。性卒,門人事冕如事性。時冕父已卒,即迎母入越城就養(yǎng)。久之,母思還故里,冕買白牛駕母車,自被古冠服隨車后。鄉(xiāng)里兒競遮道訕笑,冕亦笑。選自《元史·王冕傳》
王冕好學
王冕者,諸暨人。七八歲時,父命牧牛隴上,竊入學舍,聽諸生誦書;聽已,輒默記。暮歸,忘其牛?;驙颗碡燉杼镎?。父怒,撻之,已而復如初。母曰:“兒癡如此,曷不聽其所為?”冕因去,依僧寺以居。夜?jié)摮觯鹣ド?,?zhí)策映長明燈讀之,瑯瑯達旦。佛像多土偶,獰惡可怖;冕小兒,恬若不見。
性卒,門人事冕如事性。時冕父已卒,即迎母入越城就養(yǎng)。久之,母思還故里,冕買白牛駕母車,自被古冠服隨車后。鄉(xiāng)里兒競遮道訕笑,冕亦笑。
秋夜與子充論文退而賦詩一首因簡子充并寄胡教授仲申
太虛之氣隨物形,天聲地聲由此生。小或簸蕩吼河海,大將觸搏流風霆。
天輪膠戾神鬼戰(zhàn),地軸挺拔蛟龍爭。圈臼洼污各異奏,彯沙礜石咸齊鳴。